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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December 7, 2016

川普和蔡英文的一通電話

川普和蔡英文通電話在美國及全世界引起很大的風暴。

根據新聞報導,他們是在美國時間禮拜五,12月4日早上十點多通電話,那天下午六點左右川普總部公布這則新聞。我在收到這一則新聞的 News Alert 後,馬上開電視及上網看,發覺所有的電視新聞台及網站都以頭條報導。電視的報導不用説,所有的文字及第二天的報紙報導也都加上蔡英文的相片。經過幾乎兩天的密集報導,美國人看到蔡英文的相片如果還不知道她是誰的可能不多。

為什麼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毫無疑問的,很多人都很意外。從1979年台美斷交後就沒有這麼高層的接觸。許多歐美的報導都說川普和蔡英文的通話是觸動了中國最敏感的那一條神經,一定會激起中國強烈的反應。大家都有很多的疑問。歐美的名嘴們講話比較客氣。很多人都說應該是川普比較不熟悉中國問題的眉角,才會有這樣的凸槌。


基本的疑問

有一些問題其實是很基本的。
台灣的媒體很多都大幅報導川普稱蔡英文為台灣總統,好像是很大的事件。

不過這種說法其實對於像我這樣住在美國的人實在感覺很奇怪。所有美國的媒體及美國的人都稱蔡英文為台灣總統。川普如果不稱蔡英文為台灣總統,要叫什麼?台灣當然是國家,只是和美國沒有外交關係而已。沒有一個美國人會認為台灣不是國家。中美建交的條件並沒有說台灣不是一個國家,頂多只是說台灣(中華民國)不代表中國。台灣人選出的總統當然叫作台灣總統。這跟美國承不承認台灣(是否代表全中國)根本無關。這只是基本的禮貌。

還有媒體說川普不應和沒有邦交的國家元首來往,這是違反美國的外交慣例。

美國並没有這種規定。美國總統常常請達頼喇嘛到白宮去作客,美國和西藏流亡政府並沒有什麼邦交。法律上並沒有規定美國總統不可以和什麼人來往。

還有很多報導在猜測這是不是代表美國將改變他們的對台,對中的政策。

我認為不一定。美國總統和達賴喇嘛來往多年也沒有改變他們對西藏的政策。


深思熟慮 精密籌劃

不過,我想比較重要的也許是背後的意義。

雖然有些人在猜可能川普是菜鳥,不瞭解情況,才會失言。

不過那天美國晚上十點多,川普競選總幹事兼發言人 Conway 就接受 CNN 的訪問,就一再強調川普當然瞭解中國問題的許多敏感的地方。她也暗示這通電話是經過內部討論過才執行的。

在這同時,川普也繼續不斷地在堆特發言。

第二天美國時間早上八點,華爾街日報的中國問題專家 Andrew Browne 就在華爾街日報的網路發文。他觀察川普陣營的許多前後一建續的動作,大膽地推斷這次的電話通話並不是一時興起的意外,應該是川普陣營經過很詳盡的評估才推出的。

那一天中午,CBS News 播出葛來儀的訪評,馬上加入 Conway 的報導。非常有趣的,記者加了一句,川普的動作當然是故意的 (intentional)。

禮拜一,華盛頓郵報及華爾街日報的社論也都推論這一些的行動是早就計劃好的,並不是意外。

如果瞭解美國人做事的方式,當然看得出這一幕是經過深思熟慮精心策劃的。


美國的不滿

這次的動作,在相當程度上其實是反應美國對中國的許多不滿。

美國對中國的不滿,除了貿易的問題以外,當然還有南海及北韓的問題。

其中最為嚴重的問題應該是北韓的核武及彈導的試驗。

從去年開始,我們就看到陸陸續續有關這方面的報導:美方和這件事有關的人員幾乎都眾口一致的指責這件事是中國人在背後搞鬼。他們認為北韓的經濟幾乎都靠中國,怎麼有可能會中國叫不動北韓?還有北韓武器中的很多零件也都是從中國來的,如果不是中國人在暗中支持,根本不可能做那些㧡武及彈導的測試。

以川普為首的許多人都認為美國對中國的許多退讓,尤其在貿易上的退讓完全沒有得回報,相當的不滿。

另外一個關於南海的,有報導指出國防部主張每天派戰船從中國佔領的南海經過,但被美國總統 Obama 否決掉。許多比較鷹派的人士就開始主張美國應該把戰艦增加一倍,每日派艦巡邏南海。

川普在選舉時也談到他要把戰艦的數目增加一倍,他並沒有說要做什麼。

這些點點滴滴的不滿在今年年初由前美國駐聯合國大使 John Bolton 提出了一系列的主張:他主張美國拋棄目前的一個中國政策,強化美國在東南亞的駐軍,以強硬的方式在南海對抗中國。這些雖然沒有得到川普或共和黨人的回應,但是川普的主要外交幕僚 Peter Navarro 就呼應美國應該提升和台灣的交流層次,至少提升到部長級的層次,拋棄一個中國政策。提升和台灣交流的層次事實上也在美國國會引起很多的共嗚。Peter Navarro 和 Alexander Gray 也奉命在大選的前幾天在外交 (Foreign Policy) 雜誌發表川普的外交策略。在文中,雖然沒有提到拋棄一個中國政策,但是他卻提出美國應重新評估提升和台灣的關係。

美國大選後,John Bolton 馬上和川普見面,被列為國務卿的候選人之一。如果說川普不瞭解台灣問題的敏感性,那未免太看扁他了。


後續問題

許多評論家都指出這一次的事件最大意義其實是川普向世界宣示,他的政策不一定會和以前一樣。美國會怎麼做,在國務卿沒有出爐之前相信應該沒有人知道。但是對於台灣比較友善應是很既定的方向。

另外一點可能比較有長遠影響的。這一次事件發生後,除了開始時有很多人膽心美國和中國會交惡外,許多媒體和專家都站出來呼籲美國應該重估他們和台灣的關係,許多美國人更瞭解台灣受到打壓的困境,為台灣不平。

也有一些媒體及專家公開主張要重新評估一個中國政策。像華爾街日報

我個人認為提升和台灣的關係是很有可能,但應不至於會拋棄一個中國政策。是否會微調一個中國政策,那就要看後續的發展。

很多人問,台灣會不會是美國用來和中國叫價的棋子?

當然有可能。但是美國是基督徒的國家,他們的外交政策並不是只有利益。

二次大戰後美國戰勝卻自動放棄他們的殖民地菲律賓,美國的總統這幾十年來也一再接見達頼都是明顯的例子。這些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好處。還有大家熟悉的台灣關係法,認真的追究,對美國也沒有什麼好處。美國的外交當然會受利害影響,但並不是完全由利害決定。常常是在理念及利害之間尋求平衡。並且要怎麼平衡也是會隨時間變的。

只要看看美國國會議員這一次的反應,就知道台灣在美國的朋友,可能比我們想像的多。



Thursday, November 10, 2016

美國大選及可能影響

2016年美國的大選,是近年來非常難得的精彩一戰。非常值得有志從事政治的年輕朋友借鏡。

因為時問有限,本文將只以和台灣有關自由貿易議題簡單分析。事實上,這些剛好也是整個選戰勝負最重要的關鍵。也可能對台灣有深遠的影響。

美國的總統選舉,從年初在各州開始的初選一直打到十一月初的大選,整整打了幾乎一整年。許多人對選出的人並不太滿意。但是能在這麼長的過程中脫穎而出,相當程度証明了他們的各方面的能力。大家不宜低估。

雖然在最後階段好像主題變了好幾次,好像很亂。但是今年最重要的議題從頭到尾都和自由貿易全球化有關。選舉的結果也會深深的影響台灣很關心的PTT。

反對自由貿易

年頭一開始總統初選時,很快就篡出兩匹大家都很意外的黑馬,共和黨的川普及民主黨的Sanders。他們兩個最大的賣點都是反對自由貿易。

傳統上,民主黨是比較反對自由貿易,因為他們認為自由貿易使得進口增加,在美國的生產製造減少,會影響工人的工作機會。共和黨是比較贊成自由貿易,因為他們認為那樣會達成更好、更有效的生產和分配,使東西更加便宜。另外,美國人很有創新的能力,有了自由貿易,也可以把產品及知識行銷到外國去。統計也証明幾十年來在美國製造產品的總金額並没有減少。只是因為產品都變為高科技或比較貴的(像藥品,軟體)東西,還有製造效率愈來愈高,雇用的人愈來愈少。

最近十年來,美國的中產階級的日子卻愈來愈難過。美國人的平均收入雖有增加,但是主要的增加都是在高收入的那些人。中產階級事實上不但沒有進步,很多人的收入事實上是在倒退。工作機會還是有,但是高薪的工作機會卻愈來愈少。兩黨的當權者對於這種現象一直找不到答案。川普和 Sanders 兩個都認為這些問題的最大禍首就是自由貿易,他們兩個也都反對PTT。川普對於反移民的言論也是這一波反全球化的一種反應。他們兩個都引起許多感覺他們的利益受到傷害的美國人很強烈的共鳴。

川普主張要癈除掉北美(與加拿大及墨西哥訂的)自由貿易協定,也反對美國和好幾個國家談好的PTT。他的主張並不是共和黨的主流,但是卻吸引了很多中低階層的人,尤其是沒有受高度教育的人。最後在共和黨內打敗群雄,奪得竸選總統題名。不過他和共和黨的許多當權者卻是隔隔不入,相處得很不好。

希拉蕊和克林頓在這一方面其實是民主黨裡面的異數。他們兩個都支持自由貿易,也支持PTT。不過民主黨裡面卻是反對自由貿易的比較多。所以希拉蕊的初選其實是選得很幸苦。她和Sanders 在初選時的得票率其實不是差很多。最後黨內的總統題名是贏得很幸苦。

所以這次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是支持民主黨對自由貿易的立場,民主黨的總統候選人卻是支持共和黨主流對自由貿易的立場。

當然其他還有很多政策的不同。像移民、最高大法官的題名、全民健保,但是最後大選投票的結果,證明自由貿易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選舉的結果,証明他的反自由貿易及反全球化的看法,得到很多人的共鳴。大多數的人都同意,最大的差別就是在中西部的幾個工業的大州,包括Ohio, Michigan 和 Pennsylvania 這幾個傳統上都投民主黨的大州改投川普,才整個豬羊變色。各種民調也顯示,這幾個州的中低收入的工人,傳統上民主黨的鐵票都大幅的改投川普。

對台灣的影響

川普既然一再強調要保護美國的利益,反對自由貿易,中國是美國最大的進口國,一定會受影響。像中國因產能過剩的產品(像鋼鐵等),川普一定會祭出反傾銷稅等。台商在中國的工廠如果是電子業或高料技的,影響可能會比較小。

我也同意張旭成 説的「美國重返亞太策略,不是川普想停就停」,政策上也許會有微調,但是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對台灣的承諾也應該不會有變化。

但是PTT 可能會暫時停緩下來。PTT 是美國重返亞洲最重要的一個政策,我很懷疑會完全停頓。

另外有報導說美國可能會賣台灣比較好的武器。我是存疑。

美國在馬政府時曾經放話,台灣的中國間諜太多。賣台灣武器許多機密都會被偷去。現在有什麼不同嗎?那些放話要賣比較好的武器給台灣的人有考慮到這點嗎?

另外還有一點。川普說他要強迫美國公司存在海外的錢拿回美國。這很有可能。如果實行的話,中國的美金外流一定加速。人民幣一定會大眨。台灣應有心𥚃準備。

Thursday, November 3, 2016

洪秀柱大勢不妙!


洪習會完了。洪秀柱的政治生涯也應該已差不多了。

還沒出發以前,國民黨內部就已經是為了怎麼講九二共識,爭議不停。不管是馬英九或立法院的國民黨團都和柱柱姊不同調。洪秀柱講她自己的九二共識,馬英九和立法院的國民黨團也講他們自己的九二共識。不但台灣和中國沒有共識,民進黨和國民黨也沒有共識,國民黨裡面也沒有共識。但是他們都說那是九二「共識」。真是世界一絶

不過非常弔詭的,洪還沒出發就已傳出中國方面放出了「習近平不介入國民黨內鬥」的消息。無風不起浪。中國這是什麼意思?


兩個副主席洩漏天機

洪習會後的第二天早上,我打開電腦看看洪習會的新聞。看到民報關於會議的報導。

但是不知怎的,我一打開網頁就被下面的一張照片吸引住了。足足看了好幾分鐘。




美國人説 A picture is worth a thousand words (一張照片勝過千言萬語)真是説得好。

這是中央社所拍攝的洪秀柱在洪習會講話的鏡頭。不過引起我注意的,並不是洪秀柱,而是她旁邊的兩個副主席。他們的神情實在是很不一様。讀者們有看過那種表情嗎?那是什麼?

心事重重,愁眉苦臉。
           
幾十年前,有一個年輕人問我,什麼是心事重重,愁眉苦臉?我想了很久,也不知要怎麼解釋。我想裝,但是就是裝不出來。那時候就想,如果有一張有人心事重重,愁眉苦臉的照片,一定一看就懂。沒有想到這張照片裏,一次有兩個心事重重,愁眉苦臉的人。

顯然,這個會開得有點不對勁,他們想隱瞞也隠不住,他們的憂鬱都寫在臉上。

天機被洩漏出來了。


中方把洪秀柱當過水人物

這是怎麼一回事?真是讓人好奇。

首先,先看看中方到底講了什麼?

各報都刊登了新華社公布的習進平開場時的談話,在閉門會議裏的談話,包括習六點。還有聯合報關於他們刊在人民日報一篇超過兩千字的長文,對於這次雙方會面的報導及分析。相當程度,也表明他們的態度。

不過非常奇怪的,很多台灣人最關心的「和平協議」或國民黨的「和平政綱」在這幾個文件裏,一個字都沒有提。給我的感覺,他們的重點是在習六點還有像「公道自在人心」等溫情的喊話。

事實上,習進平對於「和平協議」這個議題有口頭回應,聯合報的記載如下:

對於洪秀柱提議的「和平協議」,習近平表示,在一個中國原則的基礎上,協商正式結束兩岸敵對狀態,達成和平協議,也是中共的一貫主張。國共兩黨可以就此進行探討。

另外他們總結這個議題:

對此,習近平正面回覆說,他「認同」和平政綱,後續可再深入研究。

我把他翻譯成白話文就是:我認同。但是這個我們「後續」再「深入研究」。

就是今天不要談。

事實上,習進平的談話,包括習六點,基本上是在説給台灣人,說給蔡英文聽的。和洪秀柱跟本沒有關係。他除了應景的回兩句「我認同」等,就跳到過洪秀柱向台灣人直接對話,那些話有沒有洪秀柱在那裡都不受影響。她跟本就不甩洪秀柱了!

顯然,他只是把洪秀柱看成是過水的人物,只是做一做表面的工夫,連理都懶得理。當然,後來連吃飯都省下了。

習進平的談話,到是譲我感到他相當的理性。他講的話,也許台灣可以研究一下。他對洪秀柱的反應也代表他們不會再隨國民黨舞。當然,也不會再談台灣人最痛恨的「和平協議」了。

至於洪秀柱,她的論點在台灣得不到共嗚,在中國也沒有回響。

我實在看不出她的政治路還能夠怎麼走下去。

真是大勢不妙呀!